卫岚有点茫然地低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卫飞,表情难以言喻的古怪。
“那个,老弟……我觉得你是不是让老爸在医院找个靠谱一点的精神科大夫,给你好好看一看啊?”
“喂,我可是很认真的在说的——”
“不不不,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啊……就你那个骗人的水平,我也不觉得你会故意扯这种不损人又不利己的谎言出来……但是——”
卫岚的表情像是看了什么让人心生怜悯的电影,比如说北×武最悲情的《花火》或者《忠犬八公的故事》那种的催泪弹……但是因为这个人平时飞扬跋扈惯了,即使是面露苦涩也是一种强烈的违和。就像个从来不会哭的小丑强行用表情流泪表达悲伤一样扭曲。
“就是因为我会相信你,才会觉得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我居然有一天会被你这个无视社会法则的人教训。”
“别别别啊,我是很认真的在建议你的——”
“要是有那个闲工夫,你倒不如先把你变态的性癖给改一改吧。”
“喂,咱们那时候不是说好了不许再拿这个攻击人了吗?”
“你今天也没饶了我啊……”
“切——”
卫岚伸了个懒腰,原本挡在卫飞面前的阴影顿时也让开了一段,金色的灯光重新照到卫飞的脸上。
“喂,老弟——不是开玩笑,我可是听我们学校的心理学老师说过,过分沉溺在自己世界的人,眼睛里看到的东西跟别人看到的同种东西是不一样的……也有很多人是为了逃避,而营造出一个在现实里不存在的庇护所。如果是人形的,就会是社会上常常会提起的‘妄想症’。你也听说过吧?有人在没有任何摄入麻醉药品的时候,眼前也会常常出现无比真实的幻觉——”卫岚稍微顿了顿,“这是病,得治——在某种程度上,这种病比抑郁症还要危险。”
卫飞恶狠狠地白了面前这个人一眼。
“我就不该来跟你说的——我觉得如果是跟老爸说,他可能都不会说的这么刻薄吧。”
“确实——”卫岚不怀好意地吐了吐舌头。“如果是他的话嘛,他说不定会在趁你睡着了直接打电话叫救护车把你抓走关在特殊病房里。”
“……”
“今天晚上就先放过你了……要不是你的话,那个小妹妹——”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
卫岚没有再多说话,径直会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关门的声音相当大,就好像是在刻意表示这是自己的私人领地一样。
嗯,就像是在电线杆地下撒尿的土狗要表达的意思差不多。
卫岚房间的门缝里的光顿时暗了下去,看样子是将吊灯关了,但是看起来还是有微光露出来,看样子肯定是开了其他的什么东西。可能是台灯,也可能是关着灯在开电脑——哪种都有可能,但是考虑到这家伙今天拿的快递……
卫飞清了清嗓子,侧身准备在沙发上躺下。
“老姐,你如果今天晚上准备通宵的话,可别忘了客厅里还有人的。请不要弄出太诡异的声音来,也不要发出过于恶心的笑声来。”
“……闭上你的臭嘴!!!”
卫岚的房门处出来一声剧烈的“咚——”,然后是一声轻快的“啪”,好像是她将什么东西朝门上摔过来似的。
在自己兴致勃勃的时候被人泼冷水,谁都会不爽的吧。
卫飞打了个哈欠,然后将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拽了过来,盖在了身上。
虽然平时自己会动不动刷手游刷到十一二点,但是既然今天情况特殊,偶尔早睡也不是不可以。
啊啊……
问题就在于客厅里能给手机充电的地方都隔着千山万水,一条不到一米长的充电线根本就应付不了。
——明天再跟手游里公会的主席大人道歉吧。
卫飞就这么看着天花板上一成不变的吊灯,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卫飞在已经全然漆黑的房间里睁开了眼睛。他下意识地确认着自己所躺着的地方,确认无误是沙发。很硌。顿时放下心来。看来自己也没有因为换个地方睡觉而产生什么微妙的变化。
他摸黑起身去看了眼手机,手机里的亮度已经最低了,但是仍然一瞬间刺得眼睛生疼。居然才半夜两点四十。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早醒过来是为了干什么——要是自己还能在自己房间里的话,这个时候恐怕公会之间的争霸战才刚刚接近尾声吧。就算不是去打公会争霸战,看个番剧估计也能刷一季,总好过每天这么碌碌无为地睡大觉(大雾),又不是高考生,还不至于将自己逼得这么狠。
自己的房间——
对了。
卫飞不禁看向了原本自己应该睡着的房间。房门好好地关着。
那个小姑娘……应该还在睡着吧。
有一说一,她的睡眠质量真是好到不行。在路边发现她的时候,她睡得熟到让人以为她是昏死过去了,连第一时间感到的民警一开始都吓了一跳——结果还是在派出所里找了专业的人才叫醒她。要不然这就要按照一起刑事案件处理——没有演变成那样真是太好了。
卫飞稍微揉了揉眼睛,忽然觉得面前一阵阴凉。
这是夜风吹进房间特有的触觉。
——这个人晚上睡觉没有关窗户吗?
但是这个想法在卫飞的脑子里转瞬即逝。
按照那个她的小细胳膊小细腿,要想爬上他房间里的窗台把窗户打开,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这么一来,就只可能是风将窗户又吹开了——
那个房间的窗户设计得就是有点问题,常常是八九级的大风可以抗住,但是四五级的北风却常常能将窗户吹开——可能就跟能挡住秒速几十米的子弹的防弹衣,却不能抵挡秒速最多一两米的匕首是一个道理的吧。
(要是风将窗户吹开的话,那孩子会感冒的吧——)
虽然自己不认识这个孩子,但是既然今天晚上姑且让她住下了,又是住在自己的房间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老爸老妈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找责任人肯定是会找到自己的……
(啊……)
(真是想想就头痛……)
不过有一说一,今天晚上老姐居然安安静静地呆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更没有随随便便趁黑摸进隔壁里胡作非为——
她喜欢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小姑娘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即使如此这个人都还没有选择今天晚上动手——
就说明,她今天收到的快递的吸引力也是如此之大啊。
卫飞苦笑了一声。
自己有这么一个姐姐,对他也不知道算是不幸呢,还是不幸中的大幸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卫飞已经走到了那个原本属于自己的房间跟前——给她把窗户关过来就好。自己又不是什么会夜袭未成年少女的变态——现实和二刺螈是不同的,他对此早就是心知肚明。
本来在开门之前,他还有点担心,要是在里面看见了卫岚的一副不像话的样子,到底是他更尴尬还是卫岚更尴尬来着。
但是,在他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如果要让他再选一次,他一定不会再选择去开这扇门。
房门“吱呀”着晃到了一边——
里面还是自己的房间没有错,但是房间里的模样直接让卫飞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都冷了下来。
窗户大开。外面是一轮亮度有些惊人的血月。原本打扫地还算规整的自己的房间此时一片狼藉,天花板、地板上、墙面上、床上、电脑桌上、书架上——只要是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像是被数量夸张的红色尤其给泼过一样,猩红色的痕迹,点状、簇装、流淌状、弥漫状——弄得到处都是。而在房间的正中间,也是挡在那轮巨大的血月跟前的,是一个被从吊灯里扯出来的电线吊起来的小小的身影——是那个不知名的小姑娘,脖子被裸露的电线粗暴地穿了过去,然后在嘴前胡乱地缠了个死结。她的全身像石膏一样,毫无血色,脸孔五官也全都扭曲变形。眼睛和舌头都是凸出来,一如强行从枕头套里扯出来的枕芯,准备丢到洗衣机的时候还不小心给踩扁了一样。
(…………!!!)
(…………!!!!!)
卫飞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然后仿佛在同一时刻小脑失去了大半的功能,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身体,膝盖一软就瘫坐在地上。
卫飞惊得眼睛眨都没眨。他怔怔地看着被吊在天花板上的小姑娘,而后者,因为夜风吹动的关系,她好像缓缓朝着卫飞的方向转了过来……
一双空洞流血的眼睛,正在直勾勾看着这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卫飞几乎是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尖叫了出来。
然后——
“呜哇——”
“我靠,搞毛啊……!”
“诶——”
下一刻,卫飞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上身还是披着之前的外套,一身全是汗。天已经大亮。爸爸妈妈似乎是下了夜班,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他们和卫岚围坐在自己旁边,好像自己是个濒危的病人需要临终关怀。
“诶……”
卫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喘一边下意识地伸手去擦额头上的汗。
“怎么?晚上睡客厅还做噩梦了吗?”
老爸的声音倒是没什么异状。之前那个被吓到爆粗的应该是卫岚。
“啊……可能是吧——”卫飞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那家伙呢?”
“那家伙?啊,你说那个昨天住进来的小姑娘啊?她就一身单裙子不太好,我让找出来你姐姐以前的旧衣服了,她在换衣服呢。”
“啊……是吗……”卫飞似乎是放下心来,努力平复着自己狂跳的心脏。“看来是做梦,只是做梦啊……”
“不过有一说一啊,你说是做噩梦睡得还真死——”
“什么?”
“……什么‘什么’?你是不是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我们三个人把你弄到沙发上都费了半天劲。”
“把我‘弄到沙发上’?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是一直……睡在沙发上的吗……”
卫飞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妙。
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正缓缓爬上了他的后背。
即使是白天,但是卫飞却觉得很冷。
“……什么啊,我一出来就发现你睡在你房间跟前的地上。那么冷的地,亏你睡得着……真是,小心得风湿啊。”
“我……睡在房间跟前的地上?……”
卫飞的瞳孔倏而放大。
他朝着自己的房间看了过去。房门仍然关着,里面应该是那个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在换衣服。
昨天晚上,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做梦?
卫飞只觉得昨天晚上“做噩梦”的感觉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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